逐鹿萬科的各方可能簽訂城下之盟,一場轟轟烈烈的萬科并購大戰結局也將水落石出。萬眾矚目的萬科事件以什么樣的方式謝幕,這不僅是投資者關心的,也是企業家關心的;是國有企業關心的,也是民營企業關心的。萬科事件的走向對于資本市場監管、信息披露、國企改革、公司治理、管理層激勵、中小投資者保護、保險舉牌和杠桿并購等很多方面都希望能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案,這一歷史性事件的意義界定的是政府與市場、市場與監管、國有資本與民營資本、股東與管理層之間的邊界,而最重要的是保障各方權益和強制義務履行的游戲規則。
王石造訪香港華潤總部就意味著萬科事件可能以握手言和的方式結束。誰也未料到半路殺出一個許家印。恒大許家印和他的朋友圈趕上最后一班車,打亂了原有的格局。但是,萬科最后的走向仍然掌握在華潤手中。萬科并購大戰的起因就是大股東華潤集團和萬科管理層之間股東缺位,管理層做大,股東外部治理和管理層內部控制之間的不穩定給寶能舉牌提供了可趁之機,也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引發央企國資、地方國資、民營資本和管理層對萬科控制權的逐鹿。
萬科需要改變而不是顛覆
萬科管理層引以為自豪的就是萬科模式,開創了職業經理人的文化,王石為代表的管理層以萬科為平臺在房地產領域創業成功,坐上了中國房地產領域的頭把交椅,王石自己也登頂商界,成為骨灰級企業家。今年,萬科作為中國第一家純粹的地產開發商進入全球500強,這是萬科管理層引以為傲的成就,王石更多地把它歸于萬科模式的成功。
所謂時勢造英雄,人總是被歷史的潮流裹挾著往前走,房地產的黃金時代不僅誕生了萬科這樣的企業,萬達、恒大等一大批企業都脫穎而出,后來者的萬達和恒大也進入了全球500強。地產的風口成就了很多優秀的房地產開發商,萬科作為領頭羊占據了先發優勢,萬科是深交所老五股之一,當人們還不知道股票為何物時,萬科已經成為中國第一批上市公司,打通了資本市場融資通道,恒大和萬達的上市與萬科相比晚了二十多年。
萬科做地產一開始就從來沒有為融資發過愁,無論是股權融資還是債權融資,萬科都享受著最高信用級別,擁有最低的融資成本。在萬科事件支持王石的孫宏斌就經歷了從順馳到融創兩次資金鏈斷裂;2008年,恒大許家印也經歷過一次因為資金鏈斷裂而倒下的風險。大多數地產開發商排在第一位的事就是籌錢,萬達王健林創業之初曾經為獲得一筆銀行貸款,無數次登門求一家銀行行長而被拒。而此時的先行者萬科以資本市場藍籌股身份享受著沒有成本的股權融資,還因為第一大股東是央企華潤享受著國有企業的銀行貸款信用和低成本貸款利息。
萬科具有的先天優勢讓管理層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產品的打磨、品牌塑造和服務上,奠定萬科在住宅開發領域的領導者和標準制定者的角色,成為后繼者學習仿效的標桿。快速開發快速銷售的模式被恒大和萬達吸收并超越,注重品質和服務方面被龍湖和綠地吸收并超越,當后起者仿效并超越,萬科的領先優勢已經不明顯。
地產走過了跑馬圈地,進入群雄逐鹿,如今又到地產并購整合的時代,外部的機遇在減少,威脅和風險越來越多,需要揚長避短應對新挑戰。萬科模式需要改變的時候到了,在這個流動性充足的新時代,資本的重要性讓位于人力,人才是最稀缺最重要的因素,萬科的優勢就在于管理和人才。
萬科職業經理人制度的缺陷就是管理層激勵機制不足,這也是后來萬科實行事業合伙人計劃的原因,希望通過新的制度設計實現管理層與公司利益的捆綁,解決激勵機制不足的問題。但是,因為萬科股東監管缺位,被質疑為內部人控制利益輸送,股東權益與管理層激勵遭遇現實的難題。由于萬科股權分散,股價長期被低估,也引來了“野蠻人”的舉牌。
寶能利用萬能險、券商資管計劃、基金子公司通道吸收各種理財資金杠桿收購萬科也引來市場的質疑。到底杠桿資金舉牌是否合規,如何監管風險?權益如何界定?一系列問題等待答案。
逐鹿萬科董事會
趕上最后一班車,許家印拿出上百億資金買入萬科6.82%的股份,超越安邦成為萬科第三大股東,拿到2017年3月萬科董事會改選的一張門票。目前的戰局結果是,第一大股東寶能系持股比例25.40%,第二大股東華潤集團持股15.29%,第四大股東安邦持股6.18%,第五大股東萬科事業合伙人持股比例為4.49%。新的董事會席位估計將在前五大股東之中產生,華潤和萬科管理層的董事會席位都會大幅減少,尤其是萬科管理層控制的董事席位損失最多。
決定萬科新格局的仍然是華潤,寶能系與華潤合計持有40%以上的股份,王石拜訪華潤總部,并拜見與潮汕商人關系緊密的一位高僧,最后的頂峰對決就要浮出水面。萬科管理層的威脅不再是華潤和寶能,而是恒大,許家印的恒大集團同樣是全球500強,擁有一流的管理團隊,完全有能力接管萬科。退一步來說,即使管理層要把萬科交出來,王石本人內心也愿意交給華潤這樣的央企國資。
8月26日,華潤置地召開董事會,王石作為獨立董事以電話形式參加了華潤置地的董事會,通過了華潤置地以62億元收購華潤集團深圳灣的土地。萬科新的董事會格局未來不排除由華潤、寶能和萬科管理層三方主導,保持相對延續性。萬科中期業績會上,萬科高管也表示,目前,萬科管理層的去留并不是由自己決定。大股東外部治理監管歸位,管理層控制時代結束,雙方可以理清邊界,重新界定彼此的權利和義務。
一些上市公司為防止野蠻人舉牌紛紛制定了“反收購”條款。8月26日,證監會發言人明確反對通過“反收購”條款來限制股東的合法權利。